
2022年10月,秋阳还带着暖意,56岁的廖桂英正蹲在“桂英粮油店”门口卸新到的晋祠大米,沾着米糠的手熟练地解开麻袋绳——
这家开了20年的小店,是她从丈夫手里接过来的营生,从凌晨4点磨面到深夜盘点,日子过得像台不停转的碾米机。
老廖有两个改不掉的习惯:算完账必啃半块平遥牛肉,就着散装白酒喝两口;总说“生意人哪有功夫管小毛病”,去年体检查出甲状腺结节,她瞥了眼报告就塞进账本夹层。唯一的消遣是每晚关店后,坐在小马扎上看老版《乔家大院》,跟着剧情里的晋商起落叹气,有时看着看着就趴在柜台上睡着,天亮时身上还盖着沾着麦麸的围裙。
女儿劝她去做全面检查,她总摆手:“我这身子骨,扛过饥荒、熬过大雪,哪那么娇气?”
没人知道,这份“硬朗”背后,正藏着日后关键的隐患——那时她还没意识到,即将到来的冬天,会彻底改变她的生活。
2022年11月8日清晨5点,天还没亮,廖桂英就蹲在店门口卸新到的小米。起身时,右上腹突然沉了一下,像揣了块浸了水的棉絮,“许是昨晚算账蹲久了”,她揉了揉肚子没在意,继续把小米倒进储粮柜。
上午10点,第一批顾客走后,口干舌燥的感觉涌上来,她猛灌了半壶白开水,却觉得喉咙里像吞了把炒焦的花椒,连咽口水都带着涩痛。紧接着,右上腹的沉胀变成轻微灼烧感,像有人用烟头在皮肤下慢慢烫,
她捂着肚子靠在粮袋上,额头渗出的细汗很快被秋风吹干。
中午女儿送来饺子,她刚咬一口就恶心反胃,趴在垃圾桶边吐了酸水,“这饺子咋一股子苦味儿?”话没说完,突如其来的刺痛像铁钳死死夹住肝脏,她疼得蜷缩在地上,手指抠着水泥地,指甲缝里嵌满灰尘。
隔壁裁缝铺的张婶听见动静赶来,只见老廖脸色蜡黄,嘴唇发紫,呼吸时肩膀剧烈起伏,“快送医院!”张婶喊来三轮车,老廖被扶上车时,还不忘叮嘱“把抽屉里的账本收好”,话音未落,就疼得昏了过去——此时没人想到,这趟就医会让她查出甲状腺的问题。
2022年11月15日,市医院急诊室的灯光下,廖桂英的生命体征数据在监护仪上跳动:体温37.8℃(正常36.3~37.2℃),心率92次/分(正常60~100次/分),血压135/85mmHg(正常90~139/60~89mmHg),呼吸21次/分(正常12~20次/分)。
抽血检查结果很快出来:甲状腺功能五项中,促甲状腺激素(TSH)0.3mIU/L(正常参考值0.27~4.2mIU/L),游离T34.1pmol/L(正常3.1~6.8pmol/L),游离T418.2pmol/L(正常12~22pmol/L);甲状腺球蛋白(Tg)1.2ng/mL(正常0~8ng/mL),甲状腺球蛋白抗体(TgAb)阴性。
肝功能指标中,谷丙转氨酶(ALT)58U/L(正常7~40U/L),谷草转氨酶(AST)45U/L(正常13~35U/L),轻度偏高。
颈部超声显示:甲状腺右侧叶占位性病变,颈部淋巴结无肿大。
主治医师王医生拿着病理报告分析:“从穿刺结果看,是甲状腺乳头状癌早期,肝功能轻度异常可能是近期劳累引起的,不算严重,先安排手术,术后规范用药就行。”
确诊结果白纸黑字写着“甲状腺乳头状癌(T1N0M0期)”,廖桂英攥着报告的手微微发抖,她以为这只是一场需要“挨一刀”的小手术,却没料到术后的用药和一些日常习惯,会在一年后埋下祸根。
2022年12月,廖桂英的甲状腺右侧叶切除手术顺利完成。
拆线那天,王医生拿着处方单耐心解释:“现在需要开始服用优甲乐,每天早上空腹吃,吃完半小时再吃饭喝水,这样药物吸收最好。”
他顿了顿,指着病历上的复查计划补充,“术后3个月来查第一次甲状腺功能,别像以前那样拖着,早期甲癌术后规范用药,5年生存率能到90%以上。”
老廖攥着处方单,往日里的强势少了大半,连连点头:“这次肯定听医生的,再也不扛着了。”
术后恢复期间,她让女儿暂时看店,自己在家静养,每天按时吃药,连以前睡前必喝的白酒都收进了柜子最深处。
女儿帮她把服药时间设成手机闹钟,每天早上7点准时提醒。老廖摸着脖子上淡淡的疤痕,心里松了口气,觉得这场病不过是生意路上的小插曲——只要按医生说的做,明年春天就能重新把精力放在粮油店上。
2023年3月20日,廖桂英按时到医院复查。从术后开始,她彻底改了生活习惯:以前凌晨4点就起床,现在定好闹钟7点醒,慢悠悠煮碗小米粥,空腹吃完优甲乐,等半小时再就着咸菜喝粥;中午不再啃牛肉喝酒,改成清炒时蔬配杂粮饭;晚上关店时间提前到8点,再也不趴在柜台上熬夜算账。
女儿给她买了电子血压计,她每天早晚都量,数值稳定在125/80mmHg左右,像记账本一样,在本子上一笔一划记下。
这次复查报告让全家都松了口气:TSH 0.28mIU/L(接近正常下限,符合术后抑制治疗要求),游离T33.9pmol/L,游离T417.5pmol/L,甲状腺球蛋白0.9ng/mL(接近正常值下限,提示无肿瘤复发迹象);肝功能指标中,ALT 35U/L,AST 32U/L,完全恢复正常。
王医生笑着说:“廖阿姨,您这恢复情况比年轻人还好!继续保持,半年后再来复查,要是还这么好,就能把复查间隔拉长到9个月。”
老廖拿着报告,在粮油店的镜子前照了照,觉得脸色比以前红润了。
也就是从这时起,她听邻居说过一些日常调理的方法,也开始跟着尝试,具体做法没跟家人详细说。
2023年9月10日,第二次复查结果依旧理想,王医生特意叮嘱:“优甲乐千万别自己调整剂量,有不舒服及时来医院,别自己调药。”
老廖点头应着,心里却觉得“没力气就是药量不够”,悄悄调整了用药剂量。
2023年12月21日清晨6点,天空飘着今年第一场雪,廖桂英像往常一样起床煮小米粥,刚拿起优甲乐药瓶,手背突然发痒——抬手一看,皮肤泛着蜡黄,像蒙了层旧油纸。她以为是天冷冻的,搓了搓手继续装面,可到了傍晚,尿盆里的尿液变成了深茶色,像泡过的红茶水。
夜里关店时,腹胀感突然袭来,比2022年那次更剧烈,像有人往她肚子里塞了个充气的皮球,撑得她直不起腰。
她扶着墙走到床边,刚躺下就觉得喉咙发甜,一口鲜血呕在枕头上,暗红的血渍渗进棉花里,像绽开的红梅。
女儿赶来时,看到母亲蜷缩在床边,眼神涣散,嘴里喃喃着“账本……小米……”,赶紧打120。救护车赶到时是晚上8点15分,廖桂英的意识已经模糊,测血糖显示3.2mmol/L(正常3.9~6.1mmol/L),血压降到90/60mmHg,心率120次/分。
急诊医生初步判断“上消化道出血”,紧急输血、止血治疗,可症状却越来越严重:她开始胡言乱语,说“粮袋里有老鼠”,手脚不停挥舞,甚至试图拔掉输液管。医生怀疑“肝性脑病”,可查之前的病历,她9月复查时肝功能明明还正常,怎么会突然出现肝性脑病?
凌晨3点,廖桂英的呼吸变得微弱,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,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。
女儿攥着通知书,眼泪砸在纸上,晕开一片墨痕:“三个月前复查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不行了?”
2023年12月23日凌晨3点15分,廖桂英被推进抢救室。监护仪显示:血压70/40mmHg,心率135次/分,血氧饱和度82%,呼吸28次/分,各项指标都在预警。
抢救团队立即展开救治:静脉推注多巴胺提升血压,气管插管连接呼吸机辅助呼吸,同时进行保肝治疗——静脉输注还原型谷胱甘肽、多烯磷脂酰胆碱,还安排了床旁血液净化,试图清除体内的毒素。
“患者出现室性早搏!”护士的喊声让抢救室的气氛更紧张,医生立即静脉推注利多卡因,心率暂时稳定在110次/分。可仅仅10分钟后,廖桂英的瞳孔开始散大,对光反射消失,血压骤降至50/30mmHg,无论医护人员怎么按压胸部、注射抢救药物,监护仪上的曲线还是渐渐趋于平缓。
凌晨4点02分,心电图显示直线,医生摘下听诊器,沉默地摇了摇头。女儿冲进抢救室时,看到母亲的眼睛还半睁着,手还保持着攥东西的姿势,像还在抓着账本的边角。
抢救记录上清晰写着:“抢救1小时47分钟,患者因急性肝衰竭合并肝性脑病、上消化道大出血、感染性休克,经积极抢救无效死亡。”
可这个结果,让所有参与治疗的医生都感到困惑——一个甲状腺癌术后恢复良好的患者,怎么会在术后一年突然死于肝衰竭?
女儿抱着母亲尚有余温的身体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母亲沾着血渍的衣襟上。
她翻出2023年9月10日的复查报告,指着上面“肝功能正常”的字样,声音哽咽着问王医生:“我妈三个月前复查还好好的,怎么才三个月就肝衰竭了?是不是用药错了?”
廖桂英的老伴蹲在抢救室外的走廊上,手里攥着妻子12月20日刚算好的账本,指腹反复摩挲着“净利润3286元”的字迹,突然狠狠捶了下地面:“早知道该多问问她平时都在做些什么,是不是有些事没跟我们说啊!”
亲戚们赶来后,七嘴八舌地议论:“会不会是她自己调了药的事?她国庆后就说没力气,好像改了用药量。”
女儿听着这些猜测,心里又痛又乱——她知道母亲调药的事,却没阻止,现在满是悔恨。
直到葬礼结束,家属们的困惑都没解开,女儿把母亲的病历和复查报告整理好,放进红色的文件袋里,决心要找到母亲离世的真相——她不信,一个遵医嘱的患者,会毫无征兆地走向死亡。
王医生坐在办公室里,翻着廖桂英的病历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他把2022年12月术后到2023年9月的两次复查报告按时间排开:2023年3月第一次复查,甲状腺功能和肝功能全正常;2023年9月第二次复查,除了TSH略低(0.25mIU/L),其他指标依旧稳定,腹部超声还显示“肝脏大小正常,回声均匀,未见占位性病变”。
“怎么会突然肝衰竭?”他自言自语,手指划过化验单上的每一个数值:肿瘤标志物阴性,排除了甲状腺癌肝转移;病毒性肝炎筛查全阴性,排除了乙肝、丙肝;自身免疫性肝病抗体阴性,也不是自身免疫问题。
他又调阅了廖桂英的用药记录,除了优甲乐,没有其他处方药,连感冒药都没开过。女儿提到母亲术后似乎有一些没跟医生说的日常习惯,还曾自己调整过用药剂量,可这些情况,怎么会在3个月内导致急性肝衰竭?
王医生把病历本摊在桌上,从术后恢复到一些未提及的日常做法,一点点梳理:那些没详细说的习惯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,用药调整也有3个月,按说累积影响需要更长时间,怎么会突然爆发?他又查了文献,优甲乐剂量不当导致肝损伤的案例极少,其他潜在影响因素导致的肝损伤通常需要半年以上潜伏期,但患者9月复查时肝脏还正常。
夜深了,办公室的灯还亮着,王医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心里像扎了根刺——明明所有数据都指向“病情稳定”,却出现了最意外的结局。
他把廖桂英的病历整理成册,放进抽屉,暗下决心:“一定要找到原因,不能让患者死得不明不白。”
2024年初,省医学会组织疑难病例讨论会,廖桂英的病例被提交上去。参与讨论的,有国际知名的内分泌与肝病专家、省医院的李教授——他是我国甲状腺疾病与药物性肝损伤领域的领头羊,首创了“甲状腺术后药物监测-器官保护”双轨诊疗模式,还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,学术地位无可撼动。
李教授拿起病历,先列出核心诊疗指标:“第一,甲状腺功能:2022年12月术后至2023年9月,TSH维持在0.25~0.3mIU/L,符合分化型甲状腺癌术后抑制治疗标准,9月后自行调整剂量,TSH降至0.18mIU/L,出现轻度药物过量;第二,肿瘤标志物:甲状腺球蛋白持续低于1ng/mL,无复发转移证据;第三,肝功能:2023年3月、9月两次复查均正常,12月突发异常,符合急性肝衰竭表现。”
他放下病历,语气凝重:“矛盾点很明显——药物剂量调整和一些未明确的日常做法单独存在时,都不足以在短期内导致急性肝衰竭,这不符合常规逻辑。如果只盯着实验室指标,我们永远找不到答案。”
停顿片刻,他突然改变思路:“有没有可能,是『药物剂量不当+某些日常因素』的协同作用?比如,药物剂量问题加重肝脏代谢负担,同时一些日常做法带来的潜在影响持续损伤肝细胞,两者叠加后,在某个诱因下突然爆发?”
会后,李教授特意约见了廖桂英的家属。
交谈结束后,他看着家属,语气沉重地说:“患者术后确实遵医嘱进行了基础治疗,但忽略了两个关键错误。这些错误平时看起来不显眼,却让肝脏长期处于风险中,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。”
李教授的话,揭开了廖桂英肝衰竭的真相——两个被忽视的生活细节,在一年间累积影响,最终酿成悲剧。
用药与饮食相关误区科普
错误一:用浓茶送服优甲乐且私自调整剂量
从2022年12月术后开始,廖桂英每天早上都用祁门红茶送服优甲乐——她觉得“干吃药咽不下去”,却不知道浓茶中的鞣酸会与优甲乐中的左甲状腺素结合,形成不溶于水的沉淀物,导致药物吸收效率下降50%以上。
2023年9月,她觉得“没力气”,误以为是剂量不够,悄悄把优甲乐的常规剂量调整为更高剂量——药物剂量不当后,肝脏代谢负担骤增,左甲状腺素在肝细胞内蓄积,产生自由基攻击肝细胞膜,这是肝损伤的第一步。
从医学原理来看,左甲状腺素主要依赖肝细胞中的细胞色素P450酶系(CYP3A4)代谢。药物剂量不当时,酶系代谢能力饱和,未被代谢的药物会破坏肝细胞线粒体,导致细胞能量代谢障碍。虽然2023年9月复查时肝功能正常,但肝细胞已经出现隐性损伤,处于“代偿期”,常规检查无法发现。
错误二:长期食用被黄曲霉素污染的自制醋泡姜
2023年3月起,廖桂英每天饭后吃20g自制醋泡姜,却没注意玻璃罐内壁有细微霉斑,也没定期消毒。黄曲霉素在发酵过程中不断累积,其代谢产物黄曲霉素B1-8,9-环氧化物会与肝细胞DNA结合,导致基因突变,同时抑制肝细胞内的RNA聚合酶,影响蛋白质合成——这让肝细胞的修复能力大幅下降。
更关键的是,2023年9月后的优甲乐剂量调整,与黄曲霉素产生了“协同影响”:一方面,黄曲霉素损伤肝细胞DNA,降低细胞耐受度;另一方面,剂量不当的优甲乐加重肝脏代谢负担,两者叠加后,肝细胞从“代偿期”迅速进入“失代偿期”。
2023年12月的降雪降温,让身体免疫力暂时下降,成为“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”——短短20天内,肝细胞大量坏死,肝小叶结构破坏,最终发展为急性肝衰竭,出现肝性脑病和上消化道大出血。
李教授解释:“这种『1+1>2』的协同影响,在临床上很容易被忽视。优甲乐本身安全,醋泡姜也不是毒物,但错误的用药方式+被污染的食物,再加上患者自行调整剂量,就形成了关键的组合。”
参考文献:[1] 肖红艳 梁华平 朱俊宇《中华危重病急救医学》2024年36卷06期[2] 徐莉君 王燕美《中国基层医药》2013年20卷07期[3] 彭颖 苏艳军 程若川《中华内分泌外科杂志(中英文)》2025年19卷01期[4] 刘瑾源 孙荣昊 李超《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》2025年60卷01期
(注:本文是根据权威医学资料结合个人观点撰写的内容,如有不适,请及时就医,人名均为化名,部分图片为网图,文章禁止转载、抄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