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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奇案:陈子庄智识假借据

新闻动态 点击次数:156 发布日期:2025-08-19 00:58

江南繁县起风波

乾隆十七年的清明刚过,江南苏州府长洲县的衙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人群里三层外三层,都踮着脚往大堂里张望,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檐角的燕子般热闹。

“听说了吗?张记布庄的张老板,把同和钱庄的李掌柜给告了!”

“告啥?这俩人不是称兄道弟的吗?上个月还一起在醉仙楼喝花酒呢。”

“嗨,还能为啥?钱呗!说是李掌柜欠了张老板三百两银子,赖着不还!”

说话间,县衙的鸣冤鼓“咚咚”响了两声,惊飞了门口槐树上的几只麻雀。堂上那位新来的知县老爷,正是年方三十的陈子庄。

陈子庄是福建人,去年刚中了进士,放了长洲知县。这长洲县挨着苏州府城,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,可也藏着不少鸡毛蒜皮的官司。陈子庄上任半年,断过偷鸡摸狗的小案,也审过田产纠纷的大事,性子不躁,办案却极细,老百姓背地里都叫他“陈细眼”——不是说他眼睛小,是说他看事情看得透。

此刻,陈子庄端坐在堂上,头戴乌纱帽,身穿藏青色官袍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他拍了下惊堂木,声音不高,却让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:“带原告、被告。”

两个穿着绸缎的中年男人被带了上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。左边的是原告张茂才,张记布庄的老板,脑满肠肥,脸上堆着焦急;右边的是被告李秋山,同和钱庄的掌柜,瘦高个,脸色蜡黄,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服气。

“张茂才,你状告李秋山欠银不还,可有证据?”陈子庄问道。

张茂才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,双手捧着递上去:“回大人,有!这是李掌柜亲笔写的借据,请大人过目!”

衙役把借据呈给陈子庄。他展开一看,只见纸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字:“今借到张茂才纹银三百两整,月利一分,年底归还。立此为据。借款人:李秋山。乾隆十六年八月十二日。”字迹算不上漂亮,但一笔一划还算工整,末尾还按了个红色的指印。

陈子庄把借据举到眼前,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,又放下,问李秋山:“李秋山,这借据可是你写的?”

李秋山抬起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大人明鉴!这借据是假的!小人从未向张茂才借过银子,更没写过这张纸!”

“放屁!”张茂才猛地转头瞪着他,“去年八月十二,你在我布庄里,说钱庄周转不开,求我借三百两银子应急,还说按月付息。当时店里伙计都看见了,你亲笔写的借据,按的手印,怎么现在就不认了?”

“你血口喷人!”李秋山气得浑身发抖,“去年八月,我根本就不在长洲!我去南京进货,一去就是一个月,钱庄的账房和伙计都能作证!”

一个说借了,一个说没借;一个有借据,一个有不在场证明。陈子庄没说话,只是把借据又拿起来,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。阳光从大堂的窗棂照进来,正好落在借据上,纸角微微泛黄,墨迹却显得有些“新”。

他放下借据,敲了敲惊堂木:“本案案情蹊跷,借据真伪待查。张茂才、李秋山,你们二人暂且回家,明日带齐证人,本官再审。”

人群散了,张茂才骂骂咧咧地走了,李秋山却回头看了一眼陈子庄,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。陈子庄拿起那张借据,对着阳光又看了半晌,忽然对身边的衙役说:“去,把库房里那盒‘澄心堂纸’取来。”

借据上的“时间密码”

第二天一早,长洲县衙再次开堂。这回不光张茂才和李秋山来了,双方还带了证人。张茂才带来的是他布庄的两个伙计,都说去年八月十二见过李秋山来借钱;李秋山带来的是钱庄的账房先生,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,说去年八月的进出货记录都在,能证明李掌柜当时在南京。

两边的人吵吵嚷嚷,都说自己有理。陈子庄坐在堂上,手里转着那支常用的狼毫笔,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,才缓缓开口:“张茂才,你说借据是去年八月十二写的,当时用的是什么纸?什么墨?”

张茂才一愣,显然没料到会问这个:“回大人,就是普通的纸,普通的墨,小人店里记账用的那种。”

“哦?”陈子庄把借据往桌上一拍,“可本官看这纸,倒像是‘澄心堂纸’。”

这话一出,堂下顿时安静下来。懂行的人都知道,“澄心堂纸”是南唐后主李煜时期造的纸,后来虽然也有仿制,但质地细腻,价格昂贵,寻常百姓别说用来写借据,就是见都少见。张茂才一个开布庄的,怎么会用这么好的纸来写借据?

张茂才脸色一白,连忙摆手:“大人说笑了!小人哪用得起澄心堂纸?这就是普通的竹纸,许是放得久了,看着像……”

“放得久了?”陈子庄拿起借据,走到大堂中央,对着外面的阳光举起来,“大家请看,这纸虽然泛黄,但纸纤维紧密,表面光滑,边缘没有虫蛀的痕迹,分明是新纸做旧!再说这墨迹,”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纸上的字,“乾隆十六年八月到现在,快一年了,墨迹本该有些褪色,可这字的颜色却很鲜亮,尤其是‘月利一分’这四个字,墨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,像是后来添上去的!”

张茂才的额头开始冒汗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李秋山却来了精神:“大人说得对!这借据肯定是假的!他是看我钱庄最近生意好了,想讹我一笔!”

陈子庄没理会李秋山,继续说:“李秋山,你说去年八月在南京进货,可有证据?”

账房先生连忙上前,把账簿递上去:“大人,这是去年八月的账簿,请过目。八月初十,掌柜的带着两个伙计去了南京;八月三十才回来,这期间的船票、住店的收据都在这儿记着。”

陈子庄翻了翻账簿,又问李秋山:“你在南京住哪家客栈?掌柜叫什么名字?”

李秋山想了想,说:“住在城南的‘悦来客栈’,掌柜姓王,是个大胖子,脸上有颗痣。”

陈子庄点点头,对衙役说:“速派人去南京悦来客栈核实,问王掌柜去年八月是否有个叫李秋山的苏州客人住店。”衙役领命而去。

堂上暂时休审。陈子庄回到后堂,把借据铺在桌上,又取来库房里的澄心堂纸和几种不同的墨。他先把借据的纸和澄心堂纸对比了一下,果然纹理、厚度都很像,只是借据的纸被用茶水浸泡过,故意染黄了。

接着,他又取来一点清水,用棉签蘸了,轻轻点在借据的墨迹上。普通的墨遇水会晕开一点,可借据上的墨迹却几乎没变化,这说明用的是‘漆墨’——一种掺了胶的墨,干了之后防水,一般是用来写重要文书的,寻常百姓谁会用这个写借据?

最关键的是那个指印。陈子庄找来一盆清水,把借据的一角浸在水里,过了一会儿拿出来,只见指印的红色晕染开来,水里飘着一丝淡淡的朱砂味。他皱了皱眉:乾隆年间的指印,大多用的是‘印泥’,是用朱砂、蓖麻油和艾绒做的,干了之后坚硬,遇水不易晕开;可这借据上的指印,用的却是‘朱砂膏’,是女人化妆用的胭脂调的,遇水就化。

一个疑点接着一个疑点,像串珠子一样串了起来。陈子庄放下借据,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底。他吩咐书吏:“去查查张茂才最近的生意怎么样,尤其是去年下半年到现在。”

钱庄掌柜的“破财灾”

三天后,去南京的衙役回来了。他带回了悦来客栈王掌柜的证词,说去年八月初十到三十,确实有个叫李秋山的苏州人在店里住过,还拿出了当时的登记册,上面有李秋山的签名,笔迹和李秋山在钱庄账簿上的签名一模一样。

这下,张茂才的“不在场证明”被推翻了。可他还是嘴硬,一口咬定借据是真的。陈子庄也不跟他争辩,只是让人把张茂才布庄去年下半年的账本抱了过来。

账房先生翻了半天,指着其中一页说:“大人您看,去年八月到十月,张记布庄进了一批上等的棉布,花了不少银子,账上流动资金确实紧张。可到了十一月,他突然进了一大批丝绸,足足花了五百两银子,来源写的是‘借款’。”

“向谁借的?”陈子庄问。

“没写,只写了‘借款’。”

陈子庄心里更清楚了。他再次升堂,把南京的证词和布庄的账本都摆在张茂才面前:“张茂才,你去年十一月进丝绸的五百两银子,是从哪儿来的?”

张茂才眼神躲闪:“是……是跟亲戚借的。”

“哪个亲戚?叫什么名字?住在哪里?”陈子庄步步紧逼。

张茂才答不上来,脸涨得通红。这时,陈子庄忽然话锋一转,问李秋山:“李掌柜,你钱庄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?”

李秋山一愣,叹了口气:“不瞒大人,去年冬天钱庄确实出了点事。有个老客户存钱时,伙计不小心把账本记错了,少记了一百两银子,后来客户来取,闹了一场,虽然最后查清了,可名声还是受了影响。今年开春后,来存钱的人少了,生意确实不如以前。”

“哦?那你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?”

李秋山想了想,摇摇头:“小人做生意一向本分,从不与人结仇。就是……就是上个月,张茂才来钱庄想借钱,说他儿子要娶媳妇,我看他布庄最近生意一般,就没答应。当时他有点不高兴,说了几句闲话,小人也没在意。”

一个生意下滑,一个急需用钱;一个被拒借钱,一个怀恨在心。这动机,不就有了吗?

陈子庄拿起借据,对着张茂才说:“张茂才,你还想狡辩吗?这借据用的是澄心堂纸,你一个布庄老板,平时记账用的都是粗竹纸,哪来的澄心堂纸?这墨迹用的是漆墨,指印用的是胭脂调的朱砂膏,都是你为了伪造借据特意准备的!你说李秋山去年八月十二在你店里借钱,可南京的证词证明他当时根本不在长洲!你十一月突然有了五百两银子进货,恐怕不是跟亲戚借的,是你早就想伪造借据讹李秋山的银子,提前准备的本钱吧?”

张茂才被问得哑口无言,双腿一软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哭着说:“大人饶命!小人错了!都是小人一时糊涂!”

原来,张茂才去年冬天想扩大生意,进一批丝绸,可手里没钱,就想去钱庄借。李秋山没答应,他心里就记恨上了。今年开春,他看李秋山的钱庄生意不好,就动了歪心思,想伪造借据讹一笔银子。

他托人买了澄心堂纸和漆墨,又偷偷拿了他老婆的胭脂调了朱砂膏,模仿李秋山的笔迹写了借据,用茶水把纸染黄做旧,还找了两个伙计串通一气,想把假的做成真的。没想到陈子庄心细如发,从纸、墨、指印这些小地方看出了破绽。

真相大白。陈子庄当场判决:张茂才伪造借据,诬告他人,打二十大板,罚银五十两给李秋山赔礼道歉;两个作伪证的伙计各打十板,逐出长洲。李秋山无罪释放。

李秋山千恩万谢,走出县衙时,阳光照在他脸上,蜡黄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。围观的百姓都拍手叫好,说陈大人真是“火眼金睛”,连假借据都能识破。

陈子庄回到后堂,把借据和案卷整理好,叹了口气:“人心不足蛇吞象啊……”他拿起笔,在案卷上写下一行字:“断案之道,不在严刑拷打,而在细察秋毫。一张借据,纸墨指印,皆是线索;人心善恶,动机缘由,皆藏其中。”

陈子庄的“断案秘籍”

其实,陈子庄能识破这桩假借据案,并非偶然。他从小就喜欢看《洗冤录》《折狱龟鉴》这类讲断案的书,后来考中进士,在翰林院编书时,又看了不少历代的案例汇编。他常说:“断案就像剥洋葱,一层一层剥下去,总能看到芯里的真相。”

在来长洲之前,陈子庄在京城翰林院待过两年。当时有个同事,是个老翰林,家里藏了不少古籍,其中有一本宋代的《棠阴比事》,里面记载了很多古代官员断案的故事。陈子庄最爱看的,是里面“李崇断子”“钱若水留狱”这两个案子。

“李崇断子”讲的是北魏时候,有两个女人为了一个孩子打官司,都说孩子是自己的。李崇就把孩子放在院子里,让两个女人去抢,谁抢到就是谁的。一个女人拼命抢,另一个女人却心疼孩子,不敢用力。李崇一看就知道,不敢用力的那个才是真母亲——真母亲怕伤到孩子,假母亲只想要孩子这个“东西”。

“钱若水留狱”讲的是宋代钱若水当推官时,有个富人家的女儿失踪了,有人怀疑是被她的未婚夫杀了。钱若水查了很久,觉得证据不足,就把案子压了下来。别人都说他包庇凶手,他也不辩解,继续暗中调查,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失踪的女儿,原来是她自己跟人私奔了。这告诉我们,断案不能急,有时候“留一留”,反而能找到真相。

陈子庄把这些故事里的智慧都记在心里,到了长洲当知县,就用到了实际办案中。他断案有三个习惯:

第一,爱“看”。不光看证据,还看人的神色。张茂才递借据的时候,眼神闪烁,不像李秋山那样理直气壮;两个伙计作证时,回答问题总是磕磕绊绊,一看就是提前背好的台词。

第二,爱“问”。不光问案情本身,还问细节。比如借据用的什么纸、什么墨,李秋山在南京住哪家客栈,这些看似无关的问题,其实都是突破口。很多人撒谎,只能编个大概,细节上很容易露馅。

第三,爱“比”。把证据和常识对比,和常理对比。张茂才说借据是普通纸,可实际用的是澄心堂纸;说指印是按的印泥,可实际用的是胭脂。这些都违背了常理,自然就露出了马脚。

就拿这桩假借据案来说,陈子庄一开始也不是完全确定借据是假的。他先是听双方陈述,发现李秋山的不在场证明比较具体,有时间、有地点、有人证;而张茂才虽然有借据,但对借据的细节描述得很模糊。

然后他去核实李秋山的不在场证明,同时自己动手查验借据的纸、墨、指印。纸是新纸做旧,墨是特殊的漆墨,指印是胭脂调的朱砂膏——这三个疑点加起来,就足以证明借据是伪造的。最后再结合张茂才的动机(借钱被拒、急需用钱),整个案子的逻辑就通顺了。

有人问陈子庄:“大人,您断案这么厉害,是不是有什么秘诀?”他总是笑着说:“哪有什么秘诀?不过是多看、多问、多想罢了。人心再复杂,也逃不过一个‘理’字;案情再蹊跷,也藏着一个‘真’字。只要守住‘理’,追求‘真’,再难的案子也能断明白。”

古代的“金融诈骗”与法律

这桩“假借据案”虽然不大,却折射出古代社会的一些金融纠纷和法律制度。在明清时期,商品经济发展很快,像长洲这样的江南地区,钱庄、票号、当铺遍地都是,借钱、放贷成了常事。有借贷,就难免有纠纷,甚至有人像张茂才这样,动歪心思伪造借据。

那么,古代法律对“伪造借据”是怎么规定的呢?

陈子庄在判决张茂才的时候,依据的是《大清律例》。里面明确规定:“若伪造契约、私雕印章,骗取财物者,杖一百,徒三年;若数额巨大,或造成严重后果者,绞监候。”张茂才伪造借据,想骗取三百两银子,按律本该判“杖一百,徒三年”,但陈子庄考虑到他是初犯,而且没有造成实际损失(李秋山没赔钱),就从轻判了“杖二十,罚银五十两”。

这体现了古代法律“恤刑慎杀”的原则——不是所有犯罪都要重罚,要根据情节轻重来判断。

在古代,借据是非常重要的凭证,一旦立下,就具有法律效力。为了防止伪造借据,古人也想了很多办法。比如,借据上除了借款人的签名、指印,还要有“中人”——就是担保人的签名。中人一般是双方都认识的熟人,万一将来有纠纷,中人要出来作证。张茂才伪造的借据上没有中人签名,这其实也是一个疑点,只是陈子庄先从纸墨入手了。

还有,古代的借据大多用“宣纸”或“竹纸”书写,这些纸时间长了会自然泛黄、变脆,伪造者很难模仿。像张茂才这样用茶水染黄新纸的办法,在懂行的人看来,很容易识破——自然泛黄的纸,颜色均匀,边缘有磨损;茶水染黄的纸,颜色深浅不一,仔细看能看出水痕。

另外,古人对“指印”也很重视——那时候没有指纹识别技术,但人们已经知道每个人的指纹是不一样的。借据上按指印,主要是为了防止借款人将来抵赖——“你不认字,还能不认自己的手指头?”不过,指印的材料很重要,正规的借据都用印泥,像张茂才用胭脂调朱砂膏,只能骗骗不懂行的人。

除了伪造借据,古代还有其他的“金融诈骗”手段。比如“叠字契约”——写契约的时候,故意把关键的数字(比如银子数量)写得模糊,或者在纸的背面用特殊墨水写几个字,等对方签完字,再用碘酒一涂,数字就变了;还有“空头支票”——钱庄老板开了银票,却不兑现,卷款跑路。

为了打击这些诈骗行为,古代官府也想了不少办法。比如,规定钱庄、票号必须在官府备案,定期接受检查;重要的契约要去官府“过税”——就是交一笔税,官府在契约上盖个章,这样契约就更有法律效力,伪造起来也更难。

陈子庄在长洲当知县期间,就处理过好几起金融纠纷。有一次,一个当铺老板收了当物,却在当票上把“玉镯”写成“铜镯”,想赖账。陈子庄让当铺老板把当物拿出来,一看是玉镯,再核对当票上的字迹,发现“铜”字是后来添上去的,就判当铺老板按玉镯的价值赔偿。

这些案例告诉我们,无论古代还是现代,金融活动的核心都是“信任”。一旦信任被破坏,就会产生纠纷,甚至犯罪。而法律的作用,就是维护这份信任,让守信者受保护,让失信者受惩罚。

从“小案”看清代官场

“陈子庄智识假借据”这个案子,在清代官场里,只能算个“小案”。可就是这样的小案,却能看出清代官场的一些“规矩”和陈子庄这样的官员的“选择”。

在清代,像长洲这样的“繁县”(事务繁忙的县),知县的权力很大,管着全县的行政、司法、税收、教育,简直是“土皇帝”。但权力大,诱惑也多。张茂才伪造借据案,如果陈子庄稍微“糊涂”一点,或者收了张茂才的好处,完全可以判李秋山败诉——毕竟借据是“物证”,李秋山的不在场证明是“人证”,古代官场有句话叫“书证不如物证”嘛。

可陈子庄为什么没这么做?

这跟他的出身和经历有关。陈子庄是福建莆田人,家里是书香门第,父亲是个老秀才,一辈子没考上功名,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。他从小就教陈子庄:“当官要对得起良心,对得起百姓,不能贪赃枉法。”陈子庄也争气,寒窗苦读十几年,考中进士,就是想做个“好官”。

在翰林院的时候,陈子庄见过不少官场的“潜规则”。比如,有人为了升官,花钱买通上司;有人为了结案,随便抓个人顶罪。但他始终记得父亲的话,不愿意同流合污。后来外放当知县,他更是给自己立了三条规矩:不贪钱,不偏袒,不冤枉好人。

就拿这个案子来说,张茂才在长洲也算个小商人,有点人脉。案发前,他托人给陈子庄送过礼——一对玉如意,说是“孝敬大人”。陈子庄没收,让人原封不动退了回去。他知道,这礼一旦收了,案子就没法公正判了。

清代官场其实也有“监察制度”。知县上面有知府,知府上面有按察使(管司法的),再上面有巡抚、总督。如果老百姓觉得案子判得不公,可以“上诉”——去知府、按察使那里告状。张茂才敢伪造借据,可能也觉得陈子庄是个新来的知县,不敢把他怎么样,大不了上诉。

可他没想到,陈子庄不仅不收礼,还这么细心,从纸墨指印里看出了破绽。这其实也反映了清代官场的一个现实:虽然有很多贪官污吏,但也有像陈子庄这样的“清官”“能官”,他们是维系王朝统治的“良心”。

陈子庄断了这个案子后,在长洲的名声一下子传开了。老百姓都说他“清正廉明”“断案如神”。有人甚至把他的故事编成了小曲,在茶馆里唱:“长洲来了陈知县,细眼一看断真奸;假借据,被识破,百姓拍手笑开颜……”

名声好了,找他办事的人也多了。有地主想霸占农民的土地,托人来说情;有商人想偷税漏税,送来银子。陈子庄都一一拒绝了。他说:“我来长洲当知县,是为了给百姓做主,不是为了发财。要是为了发财,我不如回家卖红薯。”

当然,清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。陈子庄拒绝了那么多人,难免得罪人。有人在知府面前说他的坏话,说他“年轻气盛,不懂变通”。知府还好,知道陈子庄是个能干的官员,没怎么为难他。

清代官场有句话叫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”,说的是当官容易发财。但陈子庄在长洲当了三年知县,离任的时候,箱子里除了几件旧衣服、一箱子书,没什么值钱的东西。老百姓夹道欢送,有人给他送鸡蛋,有人给他送布鞋,他都笑着收下,说:“这才是百姓给我的‘礼’,比什么都贵重。”

奇案背后的“人性”与“智慧”

张茂才为什么会伪造借据?因为“贪”——贪钱财,想不劳而获。他看到李秋山的钱庄生意不好,就觉得有机可乘,想通过伪造证据来讹钱。这种“贪念”,在任何时代都存在。

李秋山为什么能沉冤得雪?因为“信”——相信自己没借钱,相信官府能还他清白。他虽然生意遇到困难,但没有因此放弃,而是积极寻找证据,为自己辩解。这种“信心”,是面对不公时最宝贵的品质。

陈子庄为什么能识破假案?因为“智”——细致的观察,严密的推理,不被表面现象迷惑。他没有因为借据是“物证”就轻信,而是从纸、墨、指印这些细节入手,一步步揭开真相。这种“智慧”,是断案者最需要的能力。

人性是复杂的,有善有恶;智慧是永恒的,能辨真伪。这个案子里,张茂才的“恶”被陈子庄的“智”识破,李秋山的“善”(本分做生意)得到了保护。这告诉我们,无论什么时候,正义或许会迟到,但不会缺席,前提是有人愿意去追求它、维护它。

陈子庄的智慧,不仅仅是“断案技巧”,更是一种“思维方式”——不盲从,不武断,重证据,讲道理。这种思维方式,放到今天也不过时。比如,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纠纷,不能只听一面之词,要学会看证据;在工作中遇到问题,不能凭感觉做决定,要学会分析细节。

张茂才伪造借据,已经很“用心”了——用澄心堂纸,用漆墨,用胭脂调朱砂膏,还找了人证。可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陈子庄会注意到“纸的质地”“墨的颜色”“指印的材料”这些细节。这些细节,就像“多米诺骨牌”,一个倒了,其他的也跟着倒了,最终让他的阴谋败露。

在清代,像陈子庄这样的官员不多,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,才让老百姓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。他们或许没有改变整个时代,但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良心,守护了一方百姓的安宁。

参考书籍:

1. 《大清律例》

2. 《长洲县志》

3. 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

4. 《折狱龟鉴》

5. 《清代州县官吏研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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