哨声刺破体育馆的喧嚣，张伟扯下汗水浸透的球衣。

34岁的他盯着更衣室镜子里那道疤——左膝手术留下的印记，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职业生涯。

手机屏幕亮起，队友老刘发来消息："省队教练岗报名今天截止，去不去？"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突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打工时，有个高中生对着他惊呼："你不是当年那个扣篮王吗？"

这种场景他见多了。职业运动员的黄金期比便利店的面包保质期还短，退役后能干嘛？当教练？开健身房？还是像某些队友那样去直播带货卖蛋白粉？直到他在"巴中V青年"公众号刷到那篇招聘推文，340个岗位里藏着体育人的新赛道。

电力营销岗年薪18万起，要求就写着"抗压能力强"。张伟差点把矿泉水喷出来——他在CBA总决赛顶着39度高烧打完加时赛，裁判的黑哨都没把他压垮，还怕甲方爸爸改需求？报名邮箱抄在烟盒上时，他想起退役选手群里老李的吐槽："以前在场上1打5，现在酒桌上1喝10，咱们这行转销售就是降维打击。"

农林科学院那个岗位更绝。带薪训练假？这不就是给退役运动员量身定做的吗？去年全运会田径冠军王芳去面试，人家直接问她"百米11秒2的爆发力能不能用来追实验数据"。结果她不但入职了，还在单位运动会把人事总监跑吐了。现在她朋友圈天天晒实验室小白鼠和撸铁视频，配文都是"科研和训练一样，拼的是耐力"。

银行招客户经理那栏看得人眼花。140个名额要求"擅长人际交往"，退役运动员谁不是从16岁就开始和裁判、对手、球迷打交道？羽毛球省队退下来的小林现在某分行当客户经理，上次用训练时学的心理战谈成个千万级单子。客户后来才知道，他递名片时的招牌微笑，是当年混双比赛前用来迷惑对手的战术表情。

烟草公司更实在，招聘公告明晃晃写着"有省级以上团体赛事经历者优先"。张伟的哥们大周去面试时，人力总监看着他的简历直乐："篮球队的？正好我们年底要和隔壁电厂打比赛。"现在大周办公室里摆着两块奖牌，一块是全省职工篮球赛MVP，另一块是年度销售冠军。

工商银行的消防安全岗差点被张伟错过。直到看见任职要求里"熟悉应急处理流程"几个字，他才反应过来——当了十年职业球员，更衣室起火疏散、球迷冲突处置、训练扭伤急救，哪样不是家常便饭？去年联赛场馆消防演练，他带着全队两分钟撤离的速度，比专业消防员演示还快六秒。

报名截止前夜，张伟蹲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抽烟。手机相册滑到十年前夺冠的照片，那个捧着奖杯的年轻人眼里有光。楼下篮球场传来啪啪的运球声，几个中学生正模仿他的招牌胯下变向。他掐灭烟头，把填好的报名表拖进邮箱。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，远处体育馆的霓虹灯正好亮起，在夜空划出一道和他膝盖伤痕很像的弧线。

三天后面试时，人力主管盯着他简历上的"职业运动员"经历皱眉："你觉得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？"张伟把手机推过去，屏幕上是去年联赛的新闻视频——最后三秒他拖着伤腿绝杀，解说员声嘶力竭地吼着"这就是体育精神"。视频播完时，主管的咖啡杯停在半空："明天来签合同吧，我们销售部需要这种死磕到底的劲头。"

便利店打工的最后一天，收银台前遇到那个认出他的高中生。小孩支支吾吾要签名，张伟在收据背面写完突然问："知道为什么运动员退役都爱当教练吗？"没等回答，他自己笑起来："因为场子就这么大。"他指指天花板，"但现在我知道了，外头的场子大着呢。"

农林科学院的录用通知和工商银行的offer同一天到货。张伟在阳台上做了十个俯卧撑，汗水滴在两份合同上。楼下中学生还在练球，有个穿24号球衣的小子总学不会后仰跳投。他套上外套冲下楼，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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