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明:本文内容为虚构小说故事,图片为AI生成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
康熙的脸,瞬间白了。
那是康熙五十六年的冬日,养心殿内,这位在位半个多世纪的帝王,双手死死握住龙椅的扶手,指节泛白,浑身颤抖。他盯着跪在殿下的年羹尧,眼中闪烁着震惊、愤怒,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。
"你......你竟敢......"康熙的声音在颤抖。
殿内的太监们吓得趴在地上,大气都不敢喘。他们从未见过康熙如此失态,这位平定三藩、收复台湾、击退沙俄的千古一帝,此刻却像是被人揭开了最深的伤疤。
年羹尧依然跪在那里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,一言不发。他知道,自己刚才说出的那三个字,已经为年家宣判了死刑。
三天后,京城菜市口,人山人海。年家上百口人跪成一排,刀光闪过,血染长街。这位曾经平定西北的大将军,连同他的家人,在一片唏嘘声中走向了生命的终点。
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:"年大将军战功赫赫,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?"
"听说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。"
"大逆不道?他做了什么?"
没人知道答案。只有养心殿内的那几个太监知道,年羹尧只是回答了康熙的一个问题。一个关于康熙和他儿子们的问题。而那个答案,仅仅三个字,就让一个显赫的家族在三日内灰飞烟灭,让一位六十三岁的帝王脸色煞白,让整个朝堂噤若寒蝉。
养心殿外,北风呼啸。
年羹尧站在殿外的丹陛上,看着眼前这座他曾无数次进出的宫殿,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。这一次的召见,来得太突然了。
就在三日前,他还在西北的军营里部署追剿罗卜藏丹津的计划。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送到,只有简单四个字:速回京面圣。
没有说明原因,没有解释缘由,只有这四个字。
年羹尧知道,事情不对劲。他在西北经营三年,手握十万精兵,每一次回京都是凯旋而归。按理说,康熙应该会大张旗鼓地接见他,让满朝文武都看看这位平定西北的功臣。可这一次,圣旨来得如此仓促,如此隐秘,甚至连他的妹妹年贵妃都来不及给他递个信儿。
这不像是嘉奖功臣,更像是召犯人归案。
"年大将军,皇上召见。"一个太监走出殿门,尖细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年羹尧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,迈步走进了养心殿。
殿内温暖如春,龙涎香的味道扑鼻而来,可年羹尧却觉得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。康熙背对着殿门,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飘零的落叶,一动不动。
"臣年羹尧,叩见皇上。"年羹尧单膝跪地,声音洪亮。
许久,康熙才转过身来。年羹尧抬眼看去,心中一震。眼前这位六十三岁的帝王,竟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。眼角的皱纹深了,鬓角的白发多了,就连那双曾经威严有力的眼睛,此刻也透着说不出的疲惫。
"起来吧。"康熙的声音很轻。
年羹尧站起身来,恭恭敬敬地将西北的军报呈上。康熙接过军报,却没有打开,只是放在了御案上,目光一直停留在年羹尧身上。
"西北的战事,打得怎么样?"
"回皇上,罗卜藏丹津已成丧家之犬,逃往青海深处。臣已派兵分三路追剿,不日便可将其擒获。"
"嗯。"康熙点点头,走到龙椅前坐下,"三年了,你在西北待了三年,辛苦了。"
"为皇上分忧,是臣的本分。"
"本分..."康熙轻笑一声,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"年羹尧,你今年多大了?"
年羹尧愣了一下,没想到康熙会问这个:"臣三十有二。"
"三十二,正是青春年少。"康熙放下茶盏,"你十九岁中进士,二十一岁就被朕派去带兵打仗,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。这十多年里,你打过多少仗?"
"臣记不清了,大大小小加起来,怕是有上百场。"
"上百场..."康熙的目光变得深邃,"年羹尧,你可曾想过,朕为何要让你打这么多仗?"
年羹尧心头一紧。康熙今天的话,句句都不寻常。他小心翼翼地回答:"臣愚钝,不敢妄测圣意。"
康熙站起身来,在殿内缓缓踱步:"朕让你去西北,是因为西北远离京城。远离这个是非之地。"
这话一出,年羹尧浑身一震。他突然明白了,康熙这是在保护他,让他远离太子之争的漩涡。
康熙继续说道:"这三年里,京城发生了太多事。太子被废,老大胤禔因为谋害太子被囚禁,老八胤禩结党营私,老四胤禛城府极深,老十四胤禵手握重兵...朕的儿子们,一个个都在争。争权,争利,争那张龙椅。"
康熙说到这里,声音变得嘶哑:"可他们不知道,这张龙椅,坐上去有多重。"
年羹尧跪了下来,额头贴地:"皇上,这些都是宫闱之事,臣不该听。"
"朕今天就是要说给你听。"康熙走到他面前,"年羹尧,你手握重兵,深得朕的信任,朕也知道,朕的几个儿子,都在拉拢你。"
年羹尧心中一惊,连忙道:"臣对天发誓,从未与任何皇子私通!"
"朕知道,朕信你。"康熙将他扶起,"正因为朕信你,才会把西北的兵权交给你。可你要明白,你在西北待得越久,回京城的日子就越晚,等到朕百年之后,新君登基,你手握重兵,会是什么下场?"
年羹尧浑身一震。康熙这是在警告他,更是在为他的未来担忧。功高震主,自古以来都是死罪。
康熙走回龙椅,坐了下来:"朕在位五十六年,平三藩、收台湾、定蒙古、战沙俄,打下了这万里江山。朕自认为是个好皇帝,可朕唯独在一件事上,失败了。"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变得悲凉:"立太子。"
这两个字像两块巨石,压在年羹尧心头。
"胤礽是朕的嫡子,是朕最疼爱的孩子。他两岁的时候,他的母亲赫舍里氏就去世了,朕亲手把他养大,教他读书,教他治国。朕以为,朕给了他最好的教育,他会成为一个圣明的君主。"
康熙闭上眼睛:"可朕错了。朕把他立为太子,反而害了他。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要继承皇位,所以一个个都去巴结他,讨好他,把他捧到了天上。渐渐地,他变了。他变得骄横,变得跋扈,甚至开始觊觎朕手中的权力。"
年羹尧听着这些话,心中涌起一阵悲凉。康熙这是在向他倾诉,可这些话,原本不该让一个臣子听到。
"朕废了他,是因为朕不想看着他越陷越深。"康熙睁开眼睛,"可废了他之后,朕发现,事情更糟了。朕的其他儿子们,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了,都开始蠢蠢欲动。"
他看着年羹尧:"朕的儿子,二十四个,活下来的十几个,可真正让朕省心的,一个都没有。"
殿内陷入了沉默。康熙突然开口:"年羹尧,你读过《尚书》吗?"
"臣读过。"
"那你可知道,上古三代,是如何传位的?"
年羹尧心中一动,小心翼翼地回答:"臣知道一些。尧传位给舜,舜传位给禹,都是禅让。"
"对,禅让。"康熙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,"尧在位七十年,最后传位给舜,而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丹朱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"
年羹尧的心跳得更快了。他隐约感觉到,康熙问这个问题,别有深意。
"臣听说,是因为丹朱不肖,所以尧才传位给舜。"
"不肖..."康熙重复着这两个字,"丹朱真的是天生不肖吗?还是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继承天下,所以变得骄纵?"
年羹尧不敢回答。
"朕告诉你,丹朱不是天生不肖,是尧把他养废了。"康熙站起身来,声音变得激动,"尧从小就把丹朱当成继承人来培养,让他知道自己要继承天下。可正因为如此,丹朱失去了奋斗的目标,失去了前进的动力。他觉得反正天下是他的,何必还要努力?于是他开始骄纵,开始荒淫,最后变得不堪大用。"
年羹尧听着这些话,突然明白了康熙的意思。康熙这是在说自己的儿子们,也在说自己的太子之争。
"所以尧最后选择了舜,一个德才兼备的外人,而不是自己的儿子。"康熙的声音变得低沉。
他走到年羹尧面前,直视他的眼睛:"年羹尧,朕今日召你来,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。"
年羹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知道,关键时刻到了。
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所有的太监都低着头,大气都不敢喘。
康熙的声音,在空旷的养心殿内回荡:"你觉得,朕像谁?"
这个问题,让年羹尧愣住了。康熙问他,觉得自己像谁?这是在考较他的学识?还是在试探他的心思?
他仔细思索着康熙的话,从刚才的倾诉中寻找答案。康熙说自己平定四方,打下万里江山,又说自己在太子问题上犹豫不决,舍不得废太子,又不敢再立太子...
年羹尧突然想到了康熙刚才说的话——尧舜禅让。康熙为什么要跟他说尧舜的故事?
他抬起头,看着高坐龙椅上的康熙。这位六十三岁的帝王,此刻眼中充满了期待,也充满了试探。
年羹尧深吸一口气:"臣以为,皇上像尧舜。"
殿内一片寂静。
康熙盯着年羹尧,目光如炬,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。
"尧舜?"康熙缓缓开口。
"尧在位七十年,舜在位三十九年,他们都把毕生精力献给了天下苍生。"年羹尧说,"皇上在位五十六年,平三藩、收台湾、定蒙古、战沙俄,哪一件不是为了天下太平?哪一件不是为了百姓安康?臣以为,这就是皇上像尧舜的原因。"
康熙听完,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"好,说得好。"他点点头,"年羹尧,朕果然没看错你。你不仅有勇有谋,而且有眼光,有见识。朕这一生,最愿意听的,就是有人说朕像尧舜。"
年羹尧松了一口气。看来康熙对这个答案很满意。
可就在他以为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,康熙却又问了一个问题。
这个问题,让年羹尧如坠冰窟。
康熙的声音很轻,却重如千钧:"那朕的儿子呢?"
养心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所有的太监都低着头,身体微微颤抖。
年羹尧跪在地上,额头的冷汗滚滚而下。
他明白了,刚才的问题不过是铺垫,这才是康熙真正想问的。如果说康熙像尧舜,那么康熙的儿子们像谁?
这是一个死局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年羹尧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康熙静静地等着,没有催促,就这样看着跪在地上的年羹尧。
殿外传来风吹落叶的声音,显得格外萧瑟。
年羹尧缓缓抬起头,看着高坐龙椅上的康熙。这位六十三岁的帝王,此刻眼中闪烁着的,是期待,是试探,还是杀机?
他知道,无论自己说什么,都可能是错的。但他也知道,不说,更是错。
年羹尧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他突然明白了,康熙今天召他来,就是要他说出一个答案。一个康熙自己不愿意说,却又想听到的答案。
他睁开眼睛,目光坚定。
年羹尧抬起头,与康熙的目光对视。就在那一瞬间,他从康熙的眼中看到了答案——无论自己说什么,都已经是死局。
既然如此,不如说出真话。
他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出了那三个字。
康熙的脸,瞬间煞白。
他死死地盯着年羹尧,身体开始微微颤抖,双手紧握龙椅的扶手,指节泛白。殿内的龙涎香还在燃烧,可空气却仿佛凝固了。
太监们吓得趴在地上,额头紧贴地砖,浑身瑟瑟发抖。他们从未见过康熙露出这样的表情——那是震惊、愤怒、悲哀,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,全都混杂在一起。
许久,康熙才开口,声音嘶哑得可怕:"你......好大的胆子......"
年羹尧低下头,不再说话。
他知道,自己完了。
年家,也完了。
"像丹朱。"
三个字落下的瞬间,整个养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丹朱。尧的儿子,因不肖被废,最终尧将天下传给了舜。
年羹尧说康熙的儿子们像丹朱,这不仅仅是在说他们不肖,更是在暗示——康熙应该像尧一样,放弃自己的儿子,将皇位传给更贤能的人。
这是诛心之言。
康熙盯着年羹尧,嘴唇微微颤抖,却说不出一个字来。这位在位五十六年、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帝王,此刻竟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许久,康熙才缓缓开口:"年羹尧,你可知道,你在说什么?"
"臣知道。"年羹尧的声音很平静。
"你说朕的儿子们像丹朱,是说他们都不肖,都不配继承皇位?"康熙的声音开始颤抖,"你一个外臣,凭什么评判朕的儿子?"
年羹尧抬起头,直视康熙:"臣不敢评判,臣只是据实回答。皇上方才说您像尧舜,那您的儿子们自然该与尧舜的儿子们相比。尧的儿子丹朱,舜的儿子商均,都因不堪大用而未能继位。这不是臣在贬低他们,而是历史的记载。"
"住口!"康熙猛地站起身来,"你这是在教朕做事?你是在说,朕也应该像尧舜那样,放弃自己的儿子,把皇位传给外人?"
年羹尧没有说话,只是低下了头。可这沉默,已经是最好的回答。
康熙在殿内来回踱步,呼吸变得急促。他突然转过身来,指着年羹尧:"你以为朕不知道?朕的儿子们一个个都让朕失望,这些年来,朕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!可他们是朕的骨肉,是朕的儿子!朕怎么能像尧舜那样,把他们全都抛弃?"
他走回龙椅,重重地坐下,双手捂住脸,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,带着说不出的痛苦:"朕立胤礽为太子,是因为他是朕的嫡子,是朕最疼爱的孩子。可立了他之后,满朝文武都去巴结他,捧着他,把他养废了。朕废了他,是想让他清醒,可废了他之后,朕的其他儿子们都以为自己有机会了,一个个都露出了真面目。"
康熙放下手,眼中满是血丝:"老大胤禔想要害死太子,被朕囚禁;老三胤祉虽然不争,却也无才;老四胤禛城府太深,手段狠辣,朕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;老八胤禩表面谦和,实则结党营私,朝中大半大臣都是他的人;老九老十跟着老八一起闹;老十四胤禵手握重兵,野心勃勃..."
他一口气说出了所有儿子的问题,声音越来越低,到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:"朕有二十四个儿子,可到头来,竟没有一个让朕满意的。"
年羹尧缓缓抬起头:"皇上,臣斗胆说一句,您从一开始就立了太子,让所有人都知道,皇位是太子的。可您又舍不得放权给太子,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。太子有了名分,却没有实权,自然会急躁,会想要从您手里夺权。而其他皇子们看到太子被废,都以为自己有机会了,所以都开始争。"
他停顿了一下:"丹朱之所以不肖,不是因为他天生如此,而是因为尧一开始就告诉他,天下是他的,让他失去了奋斗的动力。可尧后来又不肯真正放手让他治理天下,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继承人培养。等到丹朱真的骄纵成性之后,尧才发现,这个儿子已经养废了。"
康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"皇上的情况和尧何其相似。"年羹尧的声音变得坚定,"您立了太子,却不肯放权;您废了太子,却又不肯立新的太子。您让所有的皇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,却又不给任何人一个确切的答案。您让他们像丹朱一样,知道自己有可能继承皇位,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得到皇位。所以他们只能争,只能斗,只能用各种手段来证明自己。"
"住口!"康熙怒喝一声,"你是在说,朕把自己的儿子们都养废了?"
年羹尧低下头:"臣只是觉得,丹朱的悲剧,正在您的儿子们身上重演。而您,也正在重复尧的错误。"
康熙站起身来,走到年羹尧面前:"你说朕在重复尧的错误,那你倒是说说,朕该怎么做?像尧一样,把皇位传给外人吗?"
"臣不敢。"
"不敢?可你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?"康熙冷笑一声,"你说朕的儿子们像丹朱,言下之意,就是让朕学尧,把皇位传给更贤能的人。那你倒是告诉朕,这个更贤能的人是谁?是你吗?"
年羹尧心中一震,连忙叩首:"臣万死不敢有此念头!"
"那就是朕的其他臣子?还是那些宗室王爷?"康熙的声音变得阴冷,"年羹尧,你可知道,尧传位给舜,是因为舜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外人。可朕若是学尧,把皇位传给外人,大清的江山还能姓爱新觉罗吗?"
年羹尧趴在地上,不敢说话。
"朕告诉你,朕做不到。"康熙转过身去,"朕是大清的皇帝,朕的江山,只能传给朕的儿子。哪怕他们再不肖,哪怕他们像丹朱一样让朕失望,朕也只能从他们当中选一个。因为朕别无选择。"
他走回龙椅,坐下,声音变得疲惫:"可你说出了朕心中最痛的那根刺。朕的儿子们,确实像丹朱。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可能当皇帝,所以一个个都失去了本心,变得只知道争权夺利。这是朕的错,也是他们的错,更是这个皇位的错。"
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许久,康熙才开口:"年羹尧,朕问你,如果朕现在就立一个太子,你觉得,应该立谁?"
年羹尧心中一震:"臣不敢妄言。"
"朕让你说,你就说。"
年羹尧沉默了片刻,缓缓开口:"臣以为,皇上的每个儿子都有优点,也都有缺点。老四皇子胤禛做事稳重,老八皇子胤禩待人和善,老十四皇子胤禵能征善战。至于谁最适合,臣实在不敢妄言。"
"你这是在敷衍朕。"康熙冷冷地说,"你刚才不是说得很直白吗?说朕的儿子们像丹朱,现在又说他们都有优点。你前后矛盾,是在耍朕吗?"
年羹尧叩首:"臣只是觉得,丹朱虽然不肖,但他未必天生如此。如果尧能够早一点放手,让丹朱真正去治理天下,或许丹朱就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。同样的,皇上的儿子们虽然现在让您失望,但如果您能够明确地选出一个继承人,让他真正参与朝政,或许他就能成为一个贤君。"
康熙盯着年羹尧,目光复杂:"你的意思是,让朕现在就立太子,并且放权给他?"
"臣不敢说立谁为太子,但臣觉得,与其让所有的皇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,不如早日明确继承人。尧最大的错误,不是传位给舜,而是一开始就让丹朱以为天下是他的,却又不肯放手让他去做。如果尧一开始就明确告诉丹朱,你必须做到什么才能继承天下,或许丹朱就不会变成那样。"
康熙闭上眼睛,陷入了沉思。
许久,他才睁开眼睛,声音平静得可怕:"年羹尧,你说得很好,也说得很对。可你忘了一件事。"
"什么事?"
"你说的这些话,是臣子不该说的。"康熙站起身来,"立储是朕的家事,也是国事,但绝不是你一个外臣该过问的。你今天说了这么多,已经越界了。"
年羹尧心中一沉。
"你不必多说。"康熙挥挥手,"朕今天召你回来,是想听听你的想法,你也确实说出了心里话。朕很感激。可有些话,说出来了,就收不回去了。"
他走到窗前:"朕的儿子们像丹朱,这句话,朕会记一辈子。不是因为朕记恨你,而是因为你说出了朕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。"
年羹尧跪在地上,额头贴地,等待着最后的审判。
"你先回去吧。"康熙突然说,"朕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。"
年羹尧愣了一下,没想到康熙会这么快就放他走。他叩首谢恩,缓缓退出了养心殿。
可他刚走出殿门,就听到康熙在身后说了一句话:"年羹尧,朕的儿子们虽然像丹朱,可朕终究不是尧。朕做不到像尧那样大公无私,把天下传给外人。朕只能从朕的儿子们当中选一个,哪怕这个选择,会让朕后悔一辈子。"
年羹尧的脚步顿了一下,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三天后,圣旨下达。康熙以"大逆不道、妄议储君、离间君臣"之罪,下旨抄斩年家满门。
圣旨中写道:"年羹尧身为武将,不思报国,却妄议朝政,更以古人比附皇子,其心可诛。朕念其有平定西北之功,原本只想将其贬官发配,可其言辞之间,竟敢以尧舜自况于朕,以丹朱比附皇子,实为大逆不道。朕若不严惩,何以正朝纲?"
年羹尧在狱中听到这道圣旨,只是淡淡一笑。他知道,康熙这是在找借口。真正让康熙震怒的,不是他说了什么,而是他说出了康熙不愿意面对的真相。
康熙的儿子们,确实像丹朱。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可能继承皇位,所以一个个都变得只知道争权夺利,失去了本心。而康熙自己,也确实在重复尧的错误。他既不肯放手让太子真正掌权,又不肯明确地选出新的继承人,让所有的儿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,最后把所有人都养废了。
可这个真相,太残酷了,残酷到康熙无法接受。所以康熙要杀他,不是因为他说错了,而是因为他说对了。
行刑那天,大雪纷飞。年羹尧跪在菜市口的雪地里,看着周围围观的百姓,心中涌起一阵悲凉。
刽子手走到他身边,低声说:"年大人,喝了这碗酒,上路就不疼了。"
年羹尧摇摇头:"不必了。"
他抬起头,看着灰蒙蒙的天空,突然大声说道:"我年羹尧一生征战,杀人无数,今日死在这里,也算是报应。可我死前有一句话,想对天下人说。"
刽子手愣了一下,周围的百姓也都安静下来。
"丹朱不肖,不是因为他天生如此,而是因为尧给了他一个太高的位置,却不肯给他真正的权力。天下的父亲们,如果你们爱自己的孩子,就不要把他们放在一个太高的位置上,让他们失去了奋斗的动力。更不要让他们争夺一个本不该争的东西,最后把他们都毁了。"
话音刚落,刀光闪过,一代名将,就此陨落。
那一夜,康熙独自在养心殿内坐到天明。
他让所有人退下,一个人对着那份年羹尧的供词发呆。供词上写着年羹尧在养心殿说过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,刺痛着他的心。
康熙反复念着这三个字,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。他何尝不知道,自己的儿子们确实像丹朱?从胤礽开始,到老大、老三、老四、老八、老十四,这些儿子们,哪一个不是在这场皇位之争中变了样?
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胤礽。那个时候,太子还只是个孩子,聪明伶俐,温文尔雅。康熙看着他,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。他以为,只要好好培养,胤礽一定能成为一个圣明的君主。
可他错了。
当胤礽知道自己是太子,知道自己早晚要继承皇位之后,他变了。他开始骄纵,开始结党营私,甚至开始觊觎康熙手中的权力。康熙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最后不得不废了他。
废太子的那一天,康熙哭了。他对着胤礽说:"朕给了你最好的一切,可朕唯独没能给你一个平常人的心态。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当皇帝,所以你失去了平常心,变得只知道争权夺利。这是朕的错,也是你的错。"
胤礽跪在地上,痛哭流涕,可一切都晚了。
康熙以为,废了胤礽之后,其他的儿子们会引以为戒。可他又错了。胤礽被废之后,其他的皇子们不但没有收敛,反而变得更加疯狂。老大胤禔竟然想要用巫术害死太子,被康熙发现后,直接囚禁了起来。老八胤禩表面上谦和有礼,实际上在朝中拉帮结派,大半大臣都成了他的人。老四胤禛城府极深,从不表露心迹,让康熙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老十四胤禵手握重兵,野心勃勃。
这些儿子们,一个个都变成了康熙不认识的样子。
康熙有时候会想,如果当初他没有立太子,如果他能像后来那样搞秘密立储,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?可历史没有如果。他立了胤礽为太子,就等于告诉所有人,皇位是胤礽的。可他又舍不得放权,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,结果太子有名无实,自然会心生不满。而其他的皇子们看到太子有名无实,又看到父亲迟迟不肯真正放权,自然也会觉得自己有机会。
于是,一场旷日持久的皇位之争就这样开始了。这场争斗,持续了二十多年,从康熙四十七年废太子开始,一直到康熙六十一年驾崩。这二十多年里,康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在争斗中失去本心,变成了一个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。
而年羹尧说出的那三个字——"像丹朱",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,把这个残酷的真相血淋淋地剖开,摆在康熙面前。
康熙不能接受。或者说,他不愿意接受。因为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,就等于承认他这个父亲,这个皇帝,是失败的。他既没能教育好自己的儿子,也没能处理好皇位继承的问题,最后把所有的儿子都养废了。
年羹尧死后,康熙下旨,将年家的所有家产充公,族人全部流放边疆,永世不得录用。康熙还下了一道特殊的旨意:凡是与年羹尧有关的一切文字记载,都要销毁;凡是提到年羹尧在养心殿说过的话的人,一律严惩。
康熙要抹去年羹尧的存在,更要抹去那三个字——"像丹朱"。
可有些话,说出来了,就收不回去了。朝中大臣们虽然不敢公开议论,可私下里都在传:"年羹尧到底说了什么,让皇上如此震怒?"慢慢地,真相还是传了出去。
从此以后,朝中再无人敢议论储君之事。大臣们学会了一个道理:有些话,哪怕是真话,也不能说。
康熙在年羹尧死后,变得更加沉默寡言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,召集大臣们讨论立储的问题。他似乎放弃了,任由皇子们继续争斗下去。
有大臣劝谏:"皇上,太子之位不可久空,请皇上早日决断。"
康熙只是摆摆手:"朕心里有数。"
可直到康熙六十一年驾崩,他也没有再立太子。最后,他在弥留之际,匆匆传位给四子胤禛。
据说,康熙在临终前,对胤禛说了一句话:"老四,朕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你了。朕的儿子们,都被朕养废了。你要记住,不要让你的儿子们重蹈覆辙。"
胤禛跪在龙床前,泪流满面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父亲这些年承受的压力有多大。太子之争,不但毁了胤礽,也毁了他们这些皇子,更毁了父亲。
康熙驾崩后,胤禛登基,是为雍正皇帝。
雍正登基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彻底清算年羹尧。虽然年羹尧早已死去多年,但雍正还是追夺了他所有的封号,并且下令,年家的后代永远不得为官,不得科举,永世不得翻身。
有大臣不解:"年羹尧已经死了这么多年,皇上为何还要如此对待他的后人?"
雍正冷冷地说:"年羹尧当年在先帝面前,妄议储君,以古人比附皇子,其罪不可赦。朕虽然已经登基,但朕不能让天下人觉得,年羹尧说的是对的。"
这话说得很明白。雍正要彻底否定年羹尧,不是因为年羹尧说错了,而是因为他说对了。如果承认年羹尧说的是对的,那就等于承认,康熙的儿子们确实像丹朱,确实不配继承皇位。而雍正自己,也是这些"像丹朱"的皇子之一。
可雍正心里清楚,年羹尧说的,确实是事实。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。为了争夺皇位,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?为了扳倒老八,他用了多少阴险的手段?为了获得康熙的信任,他隐忍了多少年?这些经历,把他从一个温文尔雅的皇子,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帝王。
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们重蹈覆辙,雍正创立了秘密立储制度。他把继承人的名字写在遗诏里,藏在"正大光明"匾后,直到驾崩后才能公布。这样一来,皇子们都不知道谁是继承人,也就无法争夺了。
雍正在制定这个制度的时候,心中想起了年羹尧。如果当年年羹尧还活着,看到这个制度,不知道会说什么?或许会说:"皇上终于明白了,丹朱的悲剧,不是因为丹朱不肖,而是因为尧一开始就让他知道,天下是他的。"
可年羹尧已经死了。他和他的家人,都为那三个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
多年以后,有学者在研究康熙朝历史时,偶然发现了一份密档。那是康熙在年羹尧死后亲笔写下的密旨,里面有这样一句话:"年羹尧之言,朕非不知其忠,然此言一出,天下将置朕于何地?朕的儿子们,确如丹朱,朕又何尝不知?然朕为天子,不能认此错。年羹尧替朕说出了真相,朕只能让他替朕承担这个真相的代价。"
这份密旨,在康熙死后一百多年才被发现。世人这才明白,康熙其实心里清楚,年羹尧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。尧的儿子丹朱不肖,所以尧传位给了舜;舜的儿子商均不贤,所以舜传位给了禹。这是上古时期的佳话,也是圣贤的选择。可康熙做不到。他是皇帝,他的江山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,哪怕这些儿子让他失望,哪怕他们像丹朱一样不肖,他也只能从他们当中选一个。
而年羹尧,用自己的生命,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。那三个字——"像丹朱",成了清朝皇室挥之不去的阴影。